吕思清:传承是音乐创新演绎的根本

吕思清:传承是音乐创新演绎的根本

“今天的中国,一切都太快了,人们求新求快求变,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都被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拽着跑。对于很多经典的东西,无暇品味,无心思考,更难论继承。古话讲‘温故而知新’,传统的东西没有传承好,就去强调‘新表达’,是没有根基的。”旅美小提琴家吕思清这样解读古典音乐的中国现状。

关注与消费同时启动

商报:多年国内外的演出经历,让您感触最深的变化是什么?

吕思清:近十年来,国内出现了很多顶级音乐厅,为世界上最好的交响乐团与音乐家提供了全新的场馆和全新的听众,这对于古典乐来说着实是件很美妙的事。正当古典音乐的热度开始在西方国家退减之际,在中国却呈现无止境的上升趋势,在每年演出最集中的新年音乐会市场,演出场次和出票速度都更胜以往。

与此同时,观众也已经越来越有品位,会积极将身心投入在音乐里。原来看热闹的心态,被追求音乐享受、区别演出品质的渴求所替代。

商报:你觉得一个好的古典演奏家,对于作品的诠释在遵循作品本身的意图和表现自己的风格之间该怎样平衡?

吕思清:实际上今天谁来演奏,都是“二度创作”。我自己的原则就是不能过度,不能完全为了追求新鲜把曲子奏得跟它原本的风格背道而驰。比如巴洛克时期的音乐,你加一些浪漫的表现手法,那问题不大,因为它们有很多传承、相同的地方,但你不能把它拉成印象派吧,就是说不能“越轨”。我们以前说某个人是“音乐天才”、“旋律就从他心里流淌出来”,那天才得通过理性的思考才能找到最适合的表现方式。我是觉得个人风格一定也是从音乐本身出发的。年轻的时候我演奏曲子比较规整,现在有时候会突出一些自己的想法。但是我绝不能接受“风格的叛逆”。

培育与成长稍显滞后

商报:流行和娱乐占领主动消费市场,快节奏的时代是否对纯粹古典音乐的信心不足?

吕思清:有些人说“古典音乐必死”,我觉得它一定不会死。任何时代都会有新的文艺作品出现,对传统产生冲击和影响,但人们对于美的追求和向往是不会变的。不能要求人们天天听古典音乐,好像只听古典音乐才能证明它没死;而是希望当人们听到它的时候,就会被感动,感觉到心灵被触及,它一直被需要。传播形式不会改变音乐的本质,音乐的精华、音乐家的灵感不会被传播方式所改变。

商报:需要承认的是,古典还是小众,还是高雅高消费,真正有机会接触的并不多,也没有完全推广开。怎样能让更多人走进来?

吕思清:古典不同于流行,不是放松而是真正能提升素质,它不属于娱乐大众的范畴,需要积极拓展机会让更多的人接触,这和国外的情况的确有很大差距。

小提琴最早起源于西方,很多对音乐了解不多的中国乐迷对小提琴作品的了解也仅限于《梁祝》等有限几首中国乐曲。小提琴作品到目前为止也还是以西方作品为主,中国有不少作品,只是大家都不太知道,我在国外演出当然演奏《梁祝》的时候比较多,但也会尽量多地将马思聪的《思乡曲》或者谭盾的很多作品介绍给国外的观众,古典音乐在中国仍在起步阶段,想从整体上赶上欧美的水平我们还需要时间。现场演出自然是欣赏古典音乐的最佳选择,但同时还需要多媒体、多层面的推动和普及。

跨界融合有必要前提

商报:不久前您和王力宏在第二届北京国际电影节开幕式上合作引发广泛关注,这是否意味着古典音乐与流行的融合与借力,通过“跨界”来实现?

吕思清:古典音乐不该太刻板,高品质的跨界合作和交流,能更好地推广古典音乐。有人担心这种偏流行类的尝试会使古典音乐变得浮躁,我觉得不用担心。只要是和别的领域里顶尖的人进行艺术交流,都可以碰撞出一些火花。但是任何跨界,或者是新表达方式的追求和尝试,都需要先在自己的领域有基本、基础而深刻的造诣,甚至有时候是需要已经有所成就的。这样的“跨界”所呈现出的,才不会是不伦不类和不知所云。

商报:那么您在合作者的选择上有怎样的标准?

吕思清:王力宏也拉过小提琴,受过古典音乐训练,所以合作非常顺利。以前在台湾演出时,也和张信哲合作过。此外,和戴玉强、波切利都曾有过合作。不同艺术之间通过碰撞寻求共鸣是很好的,但前提是必须互相认可。电影节上引起的关注主要是流行音乐的受众群体和古典音乐不一样,其实很多艺术家,比如马友友和帕瓦罗蒂都曾和其他艺术形式广泛合作过。马友友曾经和建筑、舞蹈等不同艺术门类合作过6个巴赫无伴奏版本。艺术没有界别之分,只要是高品质的都值得欣赏。

北京商报     2012/1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