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悲不见九州同
——梁实秋的事业与爱情

 
Comment(s)打印 E-mail 中国网 2015-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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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杜承南

年轻时的梁实秋 [资料图]

年轻时的梁实秋 [资料图]

前些年,一提起梁实秋,我们的第一印象往往是想起鲁迅笔下的称号“资本家的乏走狗”,足见其声名之狼藉。随着岁月的流逝发展,历史的云烟散去之后,一个真实的、风流儒雅、文质彬彬的梁实秋正向我们走来。冰心说:“一个人应当像一朵花,不论男人或女人。花有色、香、味,人有才、情、趣,三者缺一,便不能做人家的一个好朋友。我的朋友之中,男人中只有梁实秋最像一朵花。” 余光中对他的印象是:“他的谈吐,风趣中不失仁蔼,谐谑中自有分寸,十足中国学者的儒雅加上西方文人的机智,近于他散文的风格。”梁锡华评论他说:“他有胡适先生的温厚亲切,闻一多先生的严肃认真,徐志摩先生的随和风趣。”

梁实秋可谓近代难得的兼具中西之长的一位文化学者:他早年浸润于传统文化之中,养成了温良恭俭让的风度,后又留学美国,推崇白璧德的人文主义精神,又让他养成了一副沐浴着欧风美雨的绅士风度。现在让我们拂去岁月的烟尘、翻开历史的篇章,追随他跋涉的足迹,一睹他的旷代风采吧!

一、负笈名校遇名师

梁实秋(1903-1987),号均默,原名梁治华,字实秋,笔名子佳、秋郎等。祖籍杭州,生于北京。梁实秋的父亲梁咸熙是前清秀才,同文馆英文班第一届学生,中西两学的背景深厚。梁实秋孩提时代,家中便请来一位老先生给他讲授诗词文赋,后来又送他上私立贵族学校,打下了坚实的教育基础。

14岁时,父亲的一位朋友建议他报考清华,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如愿以偿。清华八年对梁实秋的一生影响深远。清华那时叫“清华学堂”,是一所留美预备学校,教育制度完全仿照西式教育,课程安排上也特别重视英文,写作、生物、化学、政治学、社会学等一律采用美国出版的教科书,并用英语讲授,那时林语堂先生是梁实秋英文老师,名师指点,自然获益匪浅。国文、历史、修辞等都放在下午非黄金时段,部分学生轻视中文课程,但梁实秋一直喜欢中国古典文学,对下午的文史课程也从不掉以轻心。

在清华上学时,梁实秋与梁启超的儿子梁思成是同班同学,关系不错。毕业前一年,清华请来梁启超演讲。当天梁启超上讲台时,开场白只有两句,头一句是:“启超没有什么学问——”眼睛向上一翻,又轻轻点一下头:“可是也有一点喽!”演讲的题目是《中国韵文里表现的情感》。梁启超先生情感丰富,记忆力特强,“用手一敲秃头便能背诵出一大段诗词”,讲到动情处,悲从中来,竟痛哭流涕不能自已。梁实秋有一篇散文题目叫《讲演》,写的就是写梁启超的精彩演讲:

他的讲演是有底稿的,用毛笔写在宣纸稿纸上,整整齐齐一大叠,后来发表在《饮冰室合集》中。不过他讲时不大看底稿,有时略翻一下,更时常顺口添加资料。他长篇大段凭记忆引诵诗词,有时候记不起来,楞在台上良久良久,然后用手指敲头三两击,猛然记起,便笑容可掬地朗诵下去……听者愀然危坐,那景况感人极了。他讲得认真吃力,渴了就喝一口开水,掏出大块毛巾揩脸上的汗,不时地呼唤他坐在前排的儿子:“思成,黑板擦擦!”梁思成便跳上台去,把黑板擦干净。……他于掌声雷动中大摇大摆地徐徐步出教室。听众守在座位上,没有一个敢先离席。

据梁实秋晚年回忆,他对中国文学的兴趣,就是被这一篇演讲鼓动起来的。

人有一长,必有一短。梁实秋写文章在行,但体育却极差。清华偏偏对体育特别重视,毕业也要考体育,跑步、跳高、跳远、标枪之类的项目,梁实秋还可勉强应付,对他来说,最难过的一关是游泳。考试那一天,梁实秋约好了两位同学各持竹竿站在泳池两边,以备万一。他一口气跳进水里马上就沉了下去,喝了一大口水之后,人又浮到水面,还没来得及喊救命,又沉了下去,两位同学用竹竿把他挑了起来。一个月后补考,虽然苦练了一个月,补考那天他又开始往下沉,一直沉到了池底,触到了大理石池底,在池底连着爬了几步,呛了几口水之后又浮出水面,挣扎着快到终点时,象征性地来了几下子蛙泳,监考的马约翰先生笑弯了腰,给了他一个及格。

二、从此秋郎是路人

1923年8月,梁实秋等60多名清华毕业生从上海浦东登上“杰克逊总统号”远赴美国。船上除了清华的同学外,还有来自燕京大学的许地山和谢婉莹(冰心)。冰心当时因为《繁星》与《春水》两部诗集,在国内已经很有名。此前,梁实秋在《创造周报》上发表评论,认为冰心的小诗理智多于情感,作者不是一位热情奔放的诗人,只是泰戈尔小诗影响下的一个冷隽的说理者。结果文章发表后没几天,他们就在甲板上相遇了。经许地山介绍,两人寒暄一阵,梁实秋问冰心:“您修习什么?”“文学。你呢?” 梁实秋回答:“文学批评。”对话简洁生动,令人捧腹。因为旅途漫长,梁实秋、冰心、许地山等还办了一份壁报,张贴在客厅入口处,三天一换,报名定为“海啸”。拥有不少读者。

1924年秋,在科罗拉多大学获得学士学位后,梁实秋进入哈佛大学研究院学习。那时候在哈佛和麻省理工有许多中国留学生经常走动。梁实秋性格随和,朋友很多,他住的公寓也成了中国学生活动的中心之一。

1925年,中国学生会要演一出英语的中国戏,招待外国师友,筹划的责任落到梁实秋身上。他将《琵琶记》译成英文,饰演戏中男主角蔡伯喈。上演前,梁实秋还特地请来波士顿音乐学院的一位教授前来指导。这位教授很认真,演到蔡伯喈和赵五娘团圆时,这位导演对梁实秋大叫:“走过去,亲吻她,亲吻她!”但梁实秋无论如何鼓不起勇气,只好告诉那位尽职的导演,中国自古以来没有这样的习惯,导演只好摇头叹息。后来,扮演赵五娘的谢文秋与同班同学朱世明订婚,冰心还打趣梁实秋说:“朱门一入深似海,从此秋郎是路人!”出乎预料的是,梁实秋从此自称“秋郎”,往后的许多文章多署此笔名。虽然情场初战失利,但从此秋郎声名鹊起,可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在哈佛,梁实秋选修了白璧德教授的“英国十六世纪以后的文学批评”课,深受先生启发,到书店把白璧德的五种著作全部买回来读。“读了他的书,上了他的课。突然发现他的见解平正通达而且切中时弊。我早年心中蕴结的一些浪漫情操几乎为之一扫而空。我开始觉悟,五四以来的文艺思潮应该根据历史的透视而加以重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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