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山就是在这间昏暗的房间中,卧床4年多。 |
一次意外,他高位瘫痪,卧床4年多,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顾,十堰竹山县双台乡男子刘德山对自己的命运掌控变得“有心无力”。
从住院治疗到回老家卧床,思维清晰的他却几度向亲人提出,快点结束生命,了却痛苦。可家人不离不弃,成了刘德山的痛苦。从请家人帮忙捐献身体器官,到医院打针寻死,再到两次喝下安眠药……他都没能按自己设想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最终,他说服心软的姐姐,买回毒药,在保姆的帮助下,喝下掺有毒药的花生奶,结束了他37岁的短暂而痛苦的人生。离世前,他留下一张字条,希望有个体面的葬礼。
而两难的姐姐,带着煎熬与悔恨,走进了看守所。等待她的,还是未知数……
刘德山的家,就在公路的坡下,一个有水塘,被绿山映衬的地方。
只是,刘德山的死,给这里增添了一份悲凉感。村里的人都说,关于他的死,“合情合理,可不合法。”带着同情的口吻,不愿多说……
受伤瘫痪
刘德山老家在竹山县双台乡渔塘村,世代务农。家中兄弟姐妹8个,他是老幺。为了生计,还不到20岁时,他像其他哥哥一样,外出打工。
在山西省孝义县的一座煤矿,刘德山跟同村的伙伴曾在那里挖煤多年。
“开着三轮车,在井下低矮的巷道中拉煤,想不到却出了事故。”在二哥刘德成眼中,小弟德山人很要强,干活很卖力。
那天,刘德山在井下开着三轮车拖煤,突然听到三轮车掉档失去动力,他习惯性地回头看了一眼车厢,却忘记了巷道低矮,巨大的惯性将其挤压在了巷道的立柱上,悲剧的是,他的脖子还没来得及扭转回来,颈椎处神经就被挤断。
后来,他被送往太原一医院治疗。医生确诊,受颈椎处神经断裂影响,他的颈椎以下瘫痪,再也无法恢复。
在太原治疗期间,哥哥刘德成赶来为弟弟的治疗善后,并寻求煤矿赔偿。后来,刘德山被安排到孝义县的医院继续治疗。
生龙活虎的一个人,一下子变成那样,在病床上,刘德山整个人变得非常消极,脾气也越来越大。
“当时煤矿经营不景气,对赔偿一事一拖再拖,为了给老幺讨个说法,先后在山西跑了一年多。”刘德成连续奔走于煤矿所在地的几个部门。
最终通过法院,刘德山获赔41万元。除去前期治疗所花去的费用,到2009年回老家时,赔偿款剩下19万元。
事故发生时,刘德山只有32岁,尚未成家。此前,亲友曾多次为其介绍对象,因各种原因,都没有谈成。
当时家中的老母亲已经70多岁,身体欠佳,无法照顾卧床的刘德山。最终在一家人的商量下,用赔偿款雇请保姆照顾。
换了十几个保姆
刘家亲属都说,早在刘德山在孝义县医院住院治疗期间,他就有过悲观离世的想法。
“他多年在外打工,一直梦想着自己能够买一台面包车,住院时,曾跟人商量,用赔偿金买个车,把他连人带车直接丢进江中。”回忆着要强的弟弟在病床上遭受折磨的情况,刘德成眼中只有无奈。
回到老家最初两年,刘德成负责管理刘德山的赔偿金。单单每个月雇请保姆的费用就达3000元,加上医药费、生活费等等,每个月花费有4000多元。
刘德成努力帮着弟弟控制花销,毕竟赔偿金有限。即便出钱,要请到好的保姆也并非易事。
渔塘村村民都知道刘家老幺不好伺候。一位邻居介绍,“要求太高,要会做饭,陪他聊天,防止长褥疮,隔几分钟要翻一下身子,喂饭,擦脸,一天24小时离不开人。”
刘德成也坦言,照顾弟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有时需要两个人同时照顾,他的身体虽没有知觉,脑子却什么都明白,一有不如意的地方就会发脾气,“前前后后,换掉了十几个保姆。”
在农村雇请保姆,都是就近找人,比不上城里专业护理人士那样面面俱到。最短的保姆,来个一两天就干不下去,有的最长也只干几个月。后来刘德山还找人帮忙拨打手机,通过电话,自己联系保姆。
可在老家卧床三年多,从没出过门的刘德山,脾气也越来越坏。
前日下午,在刘家平房的内屋,刘德山生前使用的床铺仍在。跟医院的病床一样,能够摇起,让病人斜靠。床边是一扇小窗户,白天屋内的光线却显得很昏暗。电视机、影碟机摆在屋内,供其消磨时间。
75岁的刘母正在剁青菜,准备猪饲料。耳背,心脏还不好,对儿子离世前的情况,老人口中只反复念叨着一句话“越来越喜欢撒急了”。
在负责弟弟的账目两年后,刘德成考虑为了避嫌,去年将账目转给三弟负责,而三弟忙于在外打工,实际负责者落到了姐姐刘德芳身上。两家离得不远,刘德芳经常上门看望也方便。
而从去年开始,刘德山就想过多种方式,企图离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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