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岁高龄的著名翻译家、作家文洁若在接受中国网的独家专访 [中国网 张锐 摄] |
莫言获诺奖证明翻译的重要性
莫言今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让中国出版界、文化界和媒体对“中国文化走向世界”这个话题的讨论持续升温。莫言一行已于12月5日出发飞往斯德哥尔摩领奖。
“从莫言获诺贝尔奖我也有所感受,”文洁若在聊到这个话题时说,“为什么他能得诺贝尔奖?除了他本身写得好之外,主要是有很好的翻译,所以翻译工作非常重要。人们爱读,爱读影响就大,翻了那么几本,慢慢就可以得到国际的认可。”
由此,文洁若还为文学巨匠巴金感到惋惜,“巴金就挺可惜,”她说,“1949年以前,他写的《寒夜》、《憩园》,都翻成法文了,法国人就非常喜欢,假如他再有这么一两部呢,其实他就可以得诺贝尔奖。可惜那时的时局就不允许他,解放后他就不能再写《憩园》、《寒夜》这样的作品了。”
在接受采访之前,文洁若刚刚写好一篇5000字的文稿,名为《每日读书,其乐无穷》。在文中,她引用了《文汇报》上对莫言的解读和批评之声:譬如评论家肖鹰感觉后期的莫言作品“体现出来的是语言狂虐和精神犬儒,凶猛但缺乏厚度”。而雷达则不讳言在如何认识和定义莫言方面,评论界至今还拿不定主意,更有绕不开的“暴力美学”、“粗俗狂欢”等问题。
“不是莫言得了奖就得拼命夸拼命夸,不是,他们指出他的不足。比如就说‘檀香刑’,其实没有这个刑,是莫言自己创造的,”文洁若说,“他后来有些作品不怎么好,但得奖的作品都是好的。就莫言来说,我觉得这人是很虚心的,我见过他两次,见他的时候,都有大江健三郎在场。大江健三郎早就很欣赏莫言了,对村上春树却不以为然。”
对于同为获奖热门人选的村上春树与诺奖失之交臂,文洁若则认为诺贝尔评委们的眼光是正确的。“他的书,拿‘饮食男女’四个字概括就行了,从头到尾都是,”她说,“这个作品(《挪威的森林》)竟然在中国也有40万册的销量了,年轻人都爱看。我却要说很糟糕。应该好好引导,不只引导作家,也要引导学生。为什么爱看这种书?很糟糕的,要受影响就糟糕了。我就看了一天,看了10个小时我就够了,我就不看了。”
现在,文洁若很担心莫言像当年因《千只鹤》、《雪国》等作品而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日本作家川端康成那样被媒体扼杀,“希望中国媒体少干扰他一些,让他继续写下去,我相信他也会虚心接受前辈们对他提出的意见。”
“中国要强大,别国就会尊敬你”
不久前,文洁若赴日本参加了“萧乾国际学术研讨会”,这是她第三次去日本。无论是日本友人的热情接待,还是大学里摇着中国国旗欢迎她的学生,都让她感触颇深。
“我七岁到九岁期间,也就是1934-1936年,在日本。那时最难忍受是,日本人叫我们‘支那人’,甚至叫‘支那佬’,”文洁若回忆说,因此当父亲宣布要回国的时候,大家都高兴得蹦蹦跳跳。“后来我在1985-1986年又去过一次,在那呆了一年。那时中国已经不同了,他们很客气,叫中国人,再不敢叫‘支那人’了。”
据文洁若说,之所以这次她对日本的印象最深,“一是因为虽然有钓鱼岛风波,但日本人对中国依然很尊重,”她说,“二是我看到有些中国人竟然可以在日本教日本人学习日本文学,这非常不错。”
“就是感到中国的强大,就会让人家很信服你。中国自己要稳定,把贪官污吏解决了;中国要强大了,就谁都不敢欺负了,”她补充道。
另外,文洁若还特别提到自己此次日本行去了松本清张纪念馆,又取得两本书的翻译授权,预备要在未来一两年内完成它们的翻译。
“当然,现在只能量力而行,不能拼命了,”85岁的她依然精神矍铄,“现在我一般是做八小时家务,八小时睡觉,八小时工作。我不愿意多做,怕眼睛受影响。为什么我故意家里不雇人?也是怕要是别人都帮我把事做了,我就光写字,可能眼睛就过早地完了。我还想再工作一二十年呢,这个野心很大了,二十年后我就105岁了。但周有光不是107岁了还在继续工作吗?杨绛不也101岁了?所以是有先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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